郭震遠：兩岸看美國因素有明顯差異

2013-03-21 875

中國國際問題研究所研究員郭震遠日前在《中國評論》月刊2月號發表專文《兩岸關係中的美國因素之台灣視角研

中國國際問題研究所研究員郭震遠日前在《中國評論》月刊2月號發表專文《兩岸關係中的美國因素之台灣視角研究》，作者指出，台灣方面普遍認為，美國是“美中台”三邊關係中的平衡者、主導者；美台軍事關係是美國發揮其影響的主要途徑；美國因素及其影響正在發生變化。台灣方面還認為，兩岸關係中的美國因素，主要受到以下方面的影響：美國的戰略利益；中美關係、美台關係和兩岸關係。大陸和台灣對於兩岸關係中的美國因素的認識，既有明顯差異，也有重要的相同之處。這不僅反映了大陸和台灣各自對於美國因素認識的異同，而且反映了各自對於兩岸關係深層次認識的異同。文章內容如下：

台灣方面的主要認識

兩岸關係中的美國因素，毫無疑問地是台灣方面高度關注的問題。但筆者來台後卻發現，明確以此為題的研究成果很少，僅發現1988年林正義的論文——〈台海兩岸關係的美國因素〉，以及陳建民的專著——《兩岸關係中的美國因素》。但同時筆者也發現，關於“美中台三邊關係”的研究成果不少，其中或多或少都涉及兩岸關係中的美國因素這一課題。此外筆者還發現，分別具有藍綠政治立場的台灣學者，對於兩岸關係中的美國因素，都有著基本相同的認識。這一現象給筆者的研究，提供了一個有意義的新思路。

1.美國是“美中台三邊關係”的平衡者、主導者

台灣學者普遍把美國定位為“美中台三邊關係”的平衡者。例如，包宗和、林正義、陳建中、吳釗燮、羅致政以及其他人的相關論述。但從台灣學者的論述可以看到，他們所謂的美國的平衡者角色，實際上就是主導者，而不是一般意義上三邊關係中，可以“四兩撥千斤”的平衡者，如同當年中美蘇戰略大三角關係的中國。他們認為，美國既向台灣提供安全保證，以確保台灣不被大陸武力統一，又對台灣以“台獨”言行向大陸的挑釁加以必要限制，以防止台海局勢因此陷於緊張。顯然，美國的這種平衡作用，實際上就是對兩岸關係的主導作用。特別是美國堅持所謂的“必須和平解決”台灣問題的立場，更表現了美國的主導者作用。

所謂的“美中台三邊關係”是台灣學者普遍認同的一個概念。普遍的認識是，在中美建交、美台斷交後，即形成了由中美關係、美台關係和兩岸關係三組雙邊關係構成的“美中台三邊關係”。這一概念不僅是台灣分析、判斷兩岸關係中的美國因素及其影響的基礎，而且是台灣分析、判斷台灣處境的基礎。2012年11月中旬以來，在美國總統選舉和中共十八大結束後，舉行了一系列以“美中台三邊關係”為題的座談會，就清楚表現了這一點。

2.美台軍事關係是美國影響兩岸關係的最主要手段

台灣學者普遍認為，美台軍事關係是美國影響兩岸關係的最主要手段。林正義對此有專門論述，陳建中、吳釗燮、陳朝鑫等人，在關於“美中台三邊關係”和美台關係的研究中，對此也有所涉及。他們認為，1979年中美建交、美台斷交後，30多年以來，美國一直堅持對台軍售，這已成為美台關係最主要的內容。美國對台軍售不僅具有重大的實質內容和意義，即直接增強了台灣的軍事能力，在一定程度上保持了兩岸軍力的相對平衡；而且具有極其重要的心理意義和影響，即表明美國堅定支持台灣的立場，顯示美國對台海局勢的影響力。美國對台軍售的這兩方面影響，實際上就是美國對兩岸關係主導性作用的表現。除對台軍售外，30多年來美台軍事合作還有很廣泛的內涵，從美台軍事科技合作，到美台軍方的交流合作，一直都在進行並不斷有所提高。

美台軍事關係及其對兩岸的重大影響，是30多年來一直存在的事實。台灣學者對此予以高度重視，認為是美國影響兩岸關係的最主要手段，正反映了這一事實。

3.美國對兩岸關係的影響處於不斷變化之中

台灣學者普遍認為，美國對兩岸關係的影響一直在不斷變化。陳建中對此有專門論述，吳釗燮、徐志堅、唐欣偉、陳朝鑫、張丞緯、沈有忠、劉世忠等人也在關於“美中台三邊關係”的論述中有所涉及。台灣學者主要是按照中美關係變化的不同階段，有的則按照兩岸關係變化的不同階段，還有的以特定的重大事件為變化基礎，如9.11事件、大陸提出並推進建設和諧世界等，對兩岸關係中美國影響的變化進行論述。雖然每個人的觀點不盡相同，但有基本的共同認識。主要是普遍認為，總體上看美國對兩岸關係的影響在下降，特別是在進入21世紀後，隨中美關係的變化下降更為明顯。值得注意的是，台灣學者認為美台關係並沒有同步地相應下降，甚至出現美台關係有所強化，而美國在兩岸關係中影響卻下降的局面，例如2008年以來，美台關係比以前較長時期卻有明顯改善，但美國對兩岸關係的影響卻進一步下降。

美國對兩岸關係影響的不斷變化，是對台灣並不有利的事實，但台灣學者接受了這一事實。

台灣方面對於主要影響因素的分析

台灣學者對於美國對兩岸關係的影響及其變化的關注，決定了他們對於相關影響因素的重視。林正義、陳建民、沈志堅、吳釗燮、劉世忠等，以及其他多位台灣學者，都從不同側面，各有側重地論述了相關的影響因素。在現實中，這些因素對美國對兩岸關係的影響，不僅有直接的作用，而且有間接的，有時甚至是迂迴的作用。對於這種複雜的局面，可以說台灣學者予以了較明顯的關注。

1.美國的戰略利益是最基本的影響因素

美國是超級大國，中國則是迅速強大的發展中大國，這決定了美國插手兩岸關係，必然是美國基於戰略利益的重大的戰略行為。所以，從根本上說，美國的戰略利益決定了美國插手兩岸關係的意圖、強度和方式，從而決定了美國對兩岸關係的影響及其變化。多位台灣學者注意到了美國戰略利益的這種影響，並進行了相應論述。他們分析、把握不同的歷史階段，美國的戰略利益及其變化，進而判斷美國對兩岸關係的影響。台灣學者已有的研究，涉及到冷戰時期和冷戰後時期，小布什總統執政時期或9.11事件後時期，奧巴馬總統執政時期等。在不同歷史階段中，美國的不同戰略利益有著不同影響，這受到台灣學者的關注。但同時，台灣學者都十分強調，美國做為霸權大國的最高層次戰略利益，即維護美國所謂的領導地位，對於兩岸關係的影響。這決定了在可預見的時期內，美國都將堅持插手兩岸關係，而不會輕易“放棄台灣”，從而對兩岸關係繼續保持重要影響。

2.中美關係是最重要的直接影響因素

美國插手兩岸關係導致了美國與中國直接而重大的戰略利益衝突。事實上，1949年以來，台灣問題一直是中美關係最敏感、最重要的干擾因素。但隨著中國的日益強大，中國和中美關係對美國戰略利益和多方面具體利益的影響日益突出，中美關係已成為美國最重要的雙邊關係。因而中美關係勢必對於美國插手兩岸關係的意圖、方式和強度產生直接的重要影響，並從而日益明顯地制約美國因素對兩岸關係的影響。這一情況受到多位台灣學者的重視，對此進行了較全面研究。綜合台灣學者的相關研究，可以看到他們有著重要共識。首先，1979年1月1日中美建交是中美關係的轉折性變化，由此開始形成了“美中台三邊關係”，中美關係對兩岸關係中的美國因素的影響日益重要；其次，隨著美國對中國和對保持中美關係穩定的日益重視，美國對台灣和台灣問題可能對之形成的損害加以關注，並往往對台灣的相關言行採取不同形式、不同程度的限制；第三，在2010年中國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以來，美國對中國的戰略疑慮加深，對中國的遏制進一步明顯，這將對台灣在“美中台三邊關係”中提供新的機遇。

台灣學者對於中美關係對兩岸關係中美國因素影響的認識，有著明顯的所謂“兩大之間難為小”的情緒。如果說他們關於中美關係在過去20多年中，兩岸關係中美國因素的影響的判斷，基本符合事實的話，那麼他們對於2010年以來的這種影響的判斷，由於受上述情緒的影響，則有著較明顯的誤差。主要是，他們對中美關係走向的判斷有較大誤差，因而對其對兩岸關係的影響不可避免地也出現誤差。

3.美台關係是不可忽視的重要影響因素

1949年至今，包括中美建交、美台斷交之前和之後，美國對台灣的保護和支持，一直是兩岸關係最重要的外部影響因素。顯然，美台關係對於兩岸關係中的美國因素，有著不可忽視的重要影響。台灣學者對於這一重要影響一直重視，並且有一些共識。首先，在1979年美台斷交之前，美國對台灣提供了軍事、政治、經濟的全面支持，是台灣做為一個“國家”得以存在和發展的、最重要的外部保護者、支持者，同時導致美國成為兩岸關係的主導者；其次，美台斷交之後，在中美關係日益重要、強化的同時，美台關係的緊密程度不斷降低，美國對兩岸關係的影響相應減少；第三，李登輝和陳水扁執政期間，他們推行“台獨”政策，引發兩岸關係的嚴重緊張局勢，損害了美國利益，美台關係明顯下滑，而美國因此而對台灣的限制，卻使美國在兩岸關係中具有了新的影響，即美國與大陸在保持台海和平方面有了實質性合作；第四，馬英九執政以來，在美台關係明顯改善的同時，美國通過對馬的影響，對兩岸關係改善、發展的進程具有了不可忽視的影響。實際上，第三、第四兩點共同表現了台灣島內政局變化，對美台關係的重要影響，以及進而形成對於兩岸關係中美國因素的重要影響。

4.兩岸關係及其變化是越來越重要的影響因素

1949年以來的60多年中，兩岸關係做為美國因素對之產生影響的對象與外部環境，其本身的變化對於美國因素的影響，在這種變化日益明顯、深化的背景上，有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。一些台灣學者已經注意到這種作用，並且形成一些共識。第一，1949年到1988年的40年間，兩岸的嚴重對抗，首先是軍事對抗，是美國得以通過向台灣提供保護和支持，首先是軍事保護，成為兩岸關係中最重要的外部影響因素的基礎；其次，1988年到2008年的20年中，雖然兩岸關係的軍事對抗有所緩和，但由於李登輝、陳水扁推行“台獨”路線，兩岸的政治對抗卻不斷激化，這導致兩岸關係中的美國因素作用的複雜化，一方面美國繼續是台灣最主要的外部保護者，另一方面美國又在一定程度上與大陸共同對李登輝、陳水扁推進“台獨”路線予以限制；第三，2008年以來，在兩岸關係得到重大改善的背景上，美國對兩岸關係的影響開始有所下降，導致美國開始擔心在兩岸關係事務中被邊緣化，但同時也導致在美國開始出現“棄台論”。

與大陸方面相關認識的比較

大陸方面一直十分重視，對於兩岸關係中的美國因素的研究。儘管大陸學者之間，關於美國因素的性質、影響程度和方式等看法，存在明顯的不同認識，但也有一些基本的共識。大陸學者與台灣學者關於兩岸關係中的美國因素的認識，既有明顯差異，也有著重要的相同之處。比較這些異同，將可以促使兩岸學者，對這一重要問題有更深刻認識。

1.對於兩岸關係中美國因素性質的認識

相對於台灣方面，美國是兩岸關係，或者“美中台三邊關係”的平衡者、主導者的認識，大陸方面明確認為美國是兩岸關係的外來干涉者。顯然，這是兩岸學者對於兩岸關係中的美國因素性質的原則性的分歧。這一分歧是兩岸關係歷史的產物，更是大陸和台灣各自在兩岸關係中的不同地位的表現。1949年後，台灣在美國的保護、支持下，長期與大陸分離，形成了兩岸至今不能統一的局面，即兩岸關係。60多年來，大陸一直是兩岸關係中積極謀求實現統一的主動方，但至今未能實現統一，美國對台灣的保護、支持，是最重要的外部影響因素。所以，大陸方面必然視美國為兩岸關係的外部干涉者。台灣一直謀求避免被大陸統一，並且在美國的保護、支持下得以實現，從而形成了兩岸關係。所以，台灣方面堅持認為美國是兩岸關係的平衡者、主導者。

2.對於兩岸關係中美國因素影響的重要性。兩岸有一定程度的共識，但對其影響方式有明顯不同認識

大陸學者和台灣學者都認同，美國對兩岸關係影響的重要性，這是對於事實的認可。但兩岸學者對於美國影響重要程度的認識，並不完全相同。主要是，台灣學者強調，美國的平衡、主導作用；而大陸學者強調，美國的外部干擾作用。但兩岸認識的最主要分歧表現於，對於美國影響兩岸關係的方式的不同認識。大陸學者一貫認為，美國直接、公開地向台灣提供保護、支持，特別是軍事保護，是美國影響兩岸關係的最主要方式；台灣學者則一直強調，美國在“美中台三邊關係”中，通過以維護台海和平的名義，既壓制大陸方面的統一願望和行動，也防止台灣方面過度推進“台獨”而嚴重刺激大陸，發揮其平衡作用、主導作用。顯然，大陸學者和台灣學者對美國影響兩岸關係方式的不同認識，是由對兩岸關係中，美國因素性質的原則性分歧決定的。

3.兩岸都關注兩岸關係中美國因素的變化，對於變化的原因有一定程度的共識，但對變化走向的認識存在分歧

2010年以來，在中國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之後，兩岸關係中的美國因素的變化，在大陸和台灣都引起了明顯關注。2012年11月美國總統選舉和中共十八大召開，更強化了對於美國因素的關注。大陸學者和台灣學者都明確地認為，中國實力增強導致的中美關係變化，是兩岸關係中美國因素變化的重要原因。對此，形成了一定程度的共識。但是，對於變化走向的認識存在分歧。台灣學者多認為，由於美國調整亞太戰略，將強化對中國的遏制、圍堵，“美中台三邊關係”可能發生變化，美國可能通過加強台美關係，以增強對中國的制衡，因而台灣將在兩岸關係中，獲得較有利的地位和較大的運籌空間。大陸學者則一般認為，中美關係將繼續保持總體相對穩定，美國對中國的借重將進一步發展，而美國對兩岸關係的影響將隨之逐漸減弱。近年來，“棄台論”在美國的發展，正是美國對兩岸關係影響減弱的表現。台灣學者基本上都對“棄台論”不以為然，不僅認為現在不是美國的主流意見，而且以後也不可能成為主流意見；大陸學者則多認為，不可忽視“棄台論”及其影響，這很可能顯示了美台關係重大變化的開始。

兩點討論

經過這次在台灣的訪問研究，對於“兩岸關係中的美國因素之台灣視角”有了比以前更全面、更深入的瞭解。但是，對於兩個較為重要的問題，我認為還有進行討論的必要，以為進一步的研究提供思路。

1、關於“美中台三邊關係”

經過在台灣的訪問研究，發現“美中台三邊關係”已經成為台灣學者普遍認同的，對於中美、美台、兩岸三組雙邊關係的總體描述。在此基礎上，建立了對於兩岸關係中的美國因素等相關問題的論述。例如，“美國是‘美中台三邊關係’的平衡者”等等。

但我認為並不存在所謂的“美中台三邊關係”。因為並不存在中美、台美、兩岸三組雙邊關係之間的互動關係，或至少不明顯存在，即中美關係變化，並不必然引起台美關係、兩岸關係的變化；美台關係的變化，並不必然引起中美關係、兩岸關係的變化；兩岸關係的變化，並不必然引起中美關係、台美關係的變化。1949年以來的歷史事實已充分證明了這一點，當前和未來的事實將繼續證明這一點。三組雙邊關係之間不存在互動關係的基本原因是，在構成三組雙邊關係的美、中、台三個“要素”中，台灣實力不僅最弱，而且與美、中實力的差距大到無論台灣靠近哪一方，都不足以對另一方形成重要影響。另外，台灣一直依附美國，雖然依附程度有所變化，但依附本身從未真正改變，這導致了所謂的“三邊關係”，實際上往往只是“二邊關係”的局面。

雖然台灣學者普遍認同“美中台三邊關係”，但中、美學者僅少數人偶而運用這一概念。這表明中、美學術界並不認同，至少不關注這一概念。這也可做為“美中台三邊關係”實際上並不存在的一個旁證。更準確、更嚴謹的概念應該是，“兩岸關係中的美國因素”，以及“中美關係中的台灣問題”。

2、對於兩岸關係中美國因素影響下降的認識

現在，大陸學者和台灣學者中，都出現了兩岸關係中美國因素影響下降的認識。目前擁有這一認識者，在大陸和台灣人數都不多，但這一認識符合事實，應受到重視。歷史表明，1949年至今，兩岸關係中美國因素的影響，實際上一直下降。從1949年到1979年中美建交前，美國一直直接以軍事力量保護台灣，同時還對台灣提供大量的政治、經濟援助，使台灣得以生存和發展，從而對兩岸關係造成了重大的影響；1979年至今，雖然美國從未停止插手、干涉兩岸關係，但停止了直接的軍事保護，對台灣的政治、經濟援助也不斷減少，美國對兩岸關係的影響相應地不斷下降。特別是2008年以來，由於兩岸關係的重大變化，以及中美關係的變化，美國對兩岸關係的影響更進一步下降，而且可以預料下降趨勢將持續保持。

美國干涉兩岸關係的戰略需求、戰略能力，以及干涉所需的戰略空間，是決定其對兩岸關係影響強弱的三個主要因素。60多年來，在不同歷史時期中，總體上這三個因素都由強變弱，從而決定了兩岸關係中美國因素影響也不斷減弱。美國干涉兩岸關係的戰略需求，即美國干涉的戰略目標和利益，雖然取決於美國的亞太戰略，但更直接地取決於美國的對華政策。60多年來，隨美國對華政策由中美建交前的包圍、遏制，到建交後的“非結盟的結盟”。再到冷戰後的接觸加遏制，直到當前的借重加牽制，美國干涉兩岸關係的戰略需求，由強向弱不斷變化。美國干涉兩岸關係的戰略能力，既取決於美國的絕對實力，更取決於中美實力的對比。60多年來，雖然美國始終保持世界最強大的實力，但美國力不從心的困境時有表現，並不斷加深；更重要的是，中美實力對比不斷向有利於中國的方向發展，進入21世紀以來更加快發展。這些共同導致了美國干涉的戰略能力不斷下降，從而促使美國對兩岸關係影響的減弱。美國干涉兩岸關係的戰略空間，包括干涉的可能切入點，以及切入後可能的發展空間。顯然，這主要取決於兩岸關係。一般地，兩岸對抗劇烈，美國干涉的空間就大；反之，兩岸關係改善，則干涉的空間縮小。

兩岸關係中美國因素影響減弱，實際上同時伴隨著中美關係中台灣問題影響的減弱。這兩個減弱共同的原因是，在中國持續強大基礎上中美關係的變化。可以預料，只要中國發展和強大的過程不停頓、不逆轉，這兩個減弱就將繼續。所以，只有中國的發展和強大，才是兩岸關係的主導因素、決定性因素；而美國只是最重要的外部干擾因素，而且其干擾還在不斷減弱之中。

（後記：兩岸關係中的美國因素，是兩岸學者都高度重視的問題。本人長期研究這個問題，已形成較系統看法，但對台灣方面的研究狀況卻缺乏瞭解，一直以為憾。2012年11月14日至12月18日，我應台灣政治大學國關中心邀請，並得到中華發展基金資助，以“兩岸關係中的美國因素之台灣視角”為題，進行訪問研究。此文即是此次訪台的研究成果，特此致謝。）

【中評社】（作者郭震遠是《中國評論》月刊學術顧問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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